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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石砚

(一)

夜半更深,淡淡的月光照着静悄悄的街道,一群黑影在夜色中偷偷摸摸地靠近了一座普普通通的小院。

突然,一个娇巧的身影从院墙上飞出,几步蹿过大街。

“快开枪,别让她跑了!”

顿时,枪声大作,子弹带着“啾啾”的啸音掠过夜空,但已经晚了,那人影早已在枪声响起前的一瞬跃上街对面的墙头不见了,带队的警察局长万德才气急败坏地骂道:“一群废物!进去,把那院里的人都给我逮起来,严加审讯!”

但是,当警察们同院子里对射了小半宿,付出了两死一伤的代价沖进去的时候,只找到了一个用手枪自尽的五十多岁的老太太。

“嘿!他娘的!”万德才一拍大腿:“撤!”

于是,第二天的报纸上照例出现了一条消息:“军警昨晚对西城一处住宅进行了突袭,破坏一共党游击队联络点,击毙共党联络员一名。”文中说:“据悉,此次行动的目标是被通揖的共党女要犯曹桂芝,但据称此次行动并未发现该犯的蹤迹……”

于是,老百姓们再一次悄悄议论:“听说了吗?警察昨天折腾了半宿,还是没抓到曹桂芝。”

“那当然,这曹桂芝可了不得,踏雪无痕,飞檐走壁,还会孙悟空七十二变,当年跟小鬼子打仗的时候,她站在那松本老鬼子的眼前头,把那老东西骗得滴溜溜转,乖乖把鬼子据点儿的消息告诉了她,到现在也没有人能把她认出来,要不怎麽叫百变仙子呢?”

“神人,神人呐!”

“……”

警察局长万德才呢?此时正在市党部挨着党部主席杨克钧的臭骂:“你说说,我养着你们是干什麽吃的?啊?连她妈的一个小小的女人都对付不了。你们他妈的除了吃饭玩儿女人还会什麽?啊?”

“局长,这不能怨我呀,这个曹桂芝来无蹤去无影,当初小鬼子抓了三年都没抓到,我们没几个人见过她的真面目,想抓她哪那麽容易呀?再说,她真的会飞檐走壁,我们都是亲眼看见的,七、八丈高的大墙,她一蹿就上去了,跑得比枪子儿都快,一般人哪有这本事啊?”

“放屁!这城里除了监狱,哪儿他妈的有七、八丈的高墙?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他娘的自己跑到监狱里去了?你们没见过她,可你们手里不是有见过她的人吗?怎麽不带着去认人哪?”

“带着呢,可还没等我们靠近,人就已经蹿墙跑了,再说,每次她大概都化了妆,是不是自己的本来面目都不知道,带着也没用啊。”

“我不管,反正一个月之内,你给老子把人抓住。这个女人,这城里没她到不了的地方,我们的军事部署对她来说就好象是摆在鼓面上的虱子,她要是一天不落网,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生。我告诉你万德才,我把一个营交给你调遣,不管你用什麽办法,你把她给老子逮住,你这顶帽子戴得住戴不住全看你自己,听懂了吗?”

“是!”万德才没精打采地回到警察局,把属下一个不拉地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传下话去,哪个能抓到曹桂芝,赏千元,升三级,哪个能探到曹桂芝的确实消息,赏百元,升一级,哪个放跑了曹桂芝,军法处置。

于是,城里到处鸡飞狗跳,军警四下抓人,只要是十五岁向上,三十岁向下的女人,哪个也要到局子里过半堂。一些人因爲背影被认爲很象曹桂芝便被毒刑逼供,很多女人屈打成招,自已认了是曹桂芝。于是,报纸上天天说抓住了曹桂芝,要麽就是曹桂芝被击毙,弄得老百姓都当笑话说了:“嘿!听说了吗?曹桂芝又被抓住了。”

“听说了,还给枪毙了是吗?都毙了十几回了,这曹桂芝有几条命啊?”

“我听人说呀,那曹桂芝会法术,拉到法场一开枪,等人趴下了一看,敢情是警察局长她妈。”

“真的?”

“谁还骗你咋的,没听说上礼拜万家出殡?”

“听说了,我听说那是他姥姥?”

“他姥姥多大岁数?成精啦?”

“那谁知道?反正死的肯定不是百变仙子就是了。”

万德才实在没撤了,上边逼得又紧,只好去找退役的前探长,号称神枪王的王德馨。

那王德馨当警察以前是个飞贼,后来金盆洗手,当上了探长,所以本人对江湖中非常了解。万德才一找他,他马上就答应出山。王德馨告诉万德才,对曹桂芝这样的人,靠人多根本就不行,只能靠象他这样熟悉江湖的高手。他拍着胸脯子说:“事情交给我,你就放心,只要曹桂芝在城里,我就一定能找到她,我要亲手把她抓来见你。

王德馨还真不是盖的,他在城里转悠了几天,靠着江湖老手的敏锐嗅觉,很快就确定曹桂芝如果进城,藏身地有七成是在西关镇,于是,他便每天在西关的翠华楼上坐着喝茶,静等着曹桂芝出现。

爲了怕惊动曹桂芝,王德馨同万德才约定,所有警察都撤出西关大街,只由他一个人对付曹桂芝。

才过去两天,第三中午时分,王德馨便发现了目标,他从茶楼窗户里一跃而下,手中已经多了一把勃郎甯,而在他的对面七、八步外,则是一个穿着十分普通的中年妇女。

“你是谁?你要干什麽?”那女人生得十分的人才,脸上一股狐疑与恐惧的表情。

“曹桂芝,我等了你很久了。”

一听到曹桂芝的名字,四围的人马上停下脚步,吃惊地打量着那个女人。

“你说谁?谁是曹桂芝,你等我干什麽?”那女人问道。

“曹桂芝,你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老江湖的眼睛,别装了,跟我走吧。”

王德馨没见过曹桂芝,但他却十分肯定这个女人就是曹桂芝,那是一种只有江湖人才有的感觉。

“去哪儿?我爲什麽要跟你走?”

“警察局。到那儿你就什麽都说了。”

“我又没犯法,爲什麽要去警察局?我不去,你让开。”说完,那女人迈步要走。

“站住,敢动我就开枪了。”王德馨如临大敌似地看着对面的女人,那女人的手就放在腰际,他感觉得到那衣襟里边一定有一支枪,而且她的枪法绝不会比自己差,所以必须保持警觉,只要她有任何异动,他就开枪。

“大白天的,拿枪对着我一个女人干什麽?让我走。”

女人突然向下一蹲,枪声响了。

(二)

倒下的是王德馨。

其实,如果对面站着的只是个普通的警察,倒下的也许是曹桂芝,正因爲王德馨是个老江湖,他才栽了。

原来,曹桂芝向下一蹲,一般人一定下意识地把枪口向下移跟着她的身体开枪,但王德馨却正好相反,他反而把枪口略 了一点儿后开枪,这一枪正好没有打到曹桂芝。

有人说了,王德馨傻麽?当然不傻,比一般人聪明多了,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是老江湖,知道曹桂芝一定会找机会逃跑,她的武功不弱,动作会比一般人快得多,跟着她瞄準是打不到的,但有一点,对方肯定想纵上街两边的房逃走,而纵身之前的动作就是蹲身,她下蹲是爲了起跳,所以枪必须向上瞄,这样她跳起来的时候正好撞到枪口上。

如果当真如王德馨所想的那样,一般人是决打不到曹桂芝的,然而,曹桂芝早已猜透了王德才的想法,她下蹲的时候顺手掏枪,蹲下之后并没有起跳,而是顺手开枪。

两只枪几乎是同时打响的,但王德才的一枪打到了半空,曹桂芝的子弹则从王德才的脑门正中射入。王德才疑惑地站在那里好半天,才直挺挺地向后倒下去。

而曹桂芝呢?等警察们听到枪声跑过来,曹桂芝早已经不见了蹤影。

“听说了吗?百变仙子把那个什麽神枪王给毙了。”

“什麽狗屁神枪王?在百变仙子面前也敢亮相,那不是关王面前耍大刀吗?”

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自然又是兴奋不已,他们爱戴这个传奇般的女子,他们觉得没有什麽事情是她作不到的,那些该死的刮民党就快完蛋了。

万德才可一点儿也兴奋不起来,这意味着他再想不出什麽人能对付得了这个曹桂芝。他发疯了,把手下人和那一营兵都拉到街上去,还请杨克钧派出所有能派的人手,在城里来个拉网式的搜查,凡是可疑的地方,可疑的人,不管男女,一概先抓了再说,因爲曹桂芝就曾经女扮男装骗过了搜捕。

万德才把抓来的人一个个过筛子一样挨个儿审问,甚至连自己的堂侄都不放过,审了半个月,被抓的人几乎个个儿都被讯具弄得死去活来,又有几十人屈打成招,自认是共党探子或者联络员。万德才向杨克钧一请示,杀!这些人便被拖到了刑场。一看到要杀头,大部分人开始喊冤,万德才不管,叫把人一个一个地拉到土坑边枪毙。等杀到第十七个人的时候,那个五十来岁的矮个子男人大叫起来:“长官,长官,饶命啊,我能找到曹桂芝,能找到曹桂芝啊!”

“你见过曹桂芝?”

“没见过。”

“那你他妈找个屁!毙了!”

“长官,长官,饶命啊,我真能找到曹桂芝啊!”

“说!怎麽找?”

“您先答应饶我一命啊。”

“好,饶了你,不过,得抓住曹桂芝之后。”

那人被重新带回了警察局。

“长官,长官,我没见过曹桂芝,可我见过她的男人。”

“男人?”

“是。我在乡下的时候,他男人是我们村的,是从小由他们爹妈定的亲,不过一直没过门儿。”

“你怎麽知道?”

“我也是回村的时候偶然听人说的,都说曹桂芝这麽能干的一个女人,怎麽会被许给胡大奎这麽个窝囊废?!我一问:胡大奎他媳妇不是叫冯二丫吗?人家告诉我,那是小名,大号叫冯小花,就是那个游击队的侦察员,外号叫百变仙子的,到游击队后才改的姓,改的名字,爲的是怕连累家里人,我这才知道胡大奎就是曹桂芝的男人。”

“他男人是共党吗?”

“不是,他男人胆子特别小,哪敢当共党啊。”

“那他们现在有来往吗?”

“这我可不知道。”

“他人在哪儿?”

“还在村里住,他是独子,爹妈前几年让鬼子打死了,他家现在就他一个。”

“你带我们去,要是真的,就饶你一命。”

万德才没有费什麽劲儿就把胡大奎悄悄地抓到了警察局。还没等刑具上身,这个窝窝囊囊的男人就吓得屎尿齐出。

“长官,长官,从她走了,我们就没见过面,我可不知道她在哪儿啊?”

“不知道?不知道你也得把她给老子找到,我限你一个月,找不到曹桂芝,就把你当共党给毙了。”

胡大奎真的去找曹桂芝了,也真的找到了,因爲曹桂芝的妈妈在村外被人开枪打死了,曹家只有两个女儿,替老太太操办丧事的就只能是女儿和女婿。出殡的头一天晚上,曹桂芝奔丧悄悄地回到了家里。

胡大奎装着去办出殡用的东西,偷偷出村同万德才留下监视他的人接上了头。

桂芝穿着孝服,独自跪在灵堂里替老母亲守孝,明天出殡的时候她不能去,但怎麽也得陪生她养她的老母亲最后一个晚上。

她听到了外面的异动,急忙躲进帐子后面。

进来的是胡大奎,他慌慌张张地低声叫着:“二丫儿,二丫儿。”

“什麽事?”桂芝走出来,她虽然不喜欢这个窝囊的男人,但毕竟他在名义上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不好了,前面街上来了好多人,看样子象是警察,听他们说话好象是来抓你的,你快跑吧。”

桂芝从屋里出来,一跃纵上屋顶,果然看见门前的街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好象有人正在翻墙。桂芝本想开枪,但又怕给家里人惹祸,四下看看,左右邻居家正有人上房,后街却还没有人,于是便纵到后院,一纵身从墙头蹿了出去。

(三)

曹桂芝从后院墙头纵出,照她以往的办法一跃纵过后街,便可从街对面的房上逃脱,但还没等她落地,便见一张大网从天而降,同时另一张网则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她人在空中,已经没有办法改变方向,两张网一合,便把她缠在了里面。

原来,敌人早就设下了圈套,后墙下的网子是早就预备下的。

“是她吗?”万德才指着连网一起用绳子捆成一团的女人问胡大奎。

“是,是她。”

“带走。”

“胡大奎,你这个畜生!”曹桂芝这才知道是自己未过门的男人出卖了她。

万德才实在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看上去娇小玲珑,甚至多少有些瘦弱的女孩子,就是那个让他差一点儿丢了官儿的曹桂芝。她年纪也就是二十三、四,瓜子脸,高鼻梁,论容貌可以说是如花似玉,身上罩着白粗布孝袍,鞋上黑布鞋,孝帽子已经掉了,脑后扎着一条乌黑油亮的的大辫子,更显得俏丽多姿。

万德才可不敢小看了这个女人,所以一路上他都不敢把她从网子里弄出来。

到了监狱,他先叫人準备了一根硬木檀条,锯成三尺长的两根,每根檩条的两端和中间穿上铁环铁箍,这才十分小心地叫人把她牢牢按住,先用一根檩条两端的铁箍将她的两只脚扣牢,又强行拉着她的两手扣在另一根檩条的两端,使她只能四肢摊着,这才用刀把两张网都割开,放她出来。

“你是曹桂芝?”

“……”女人扭过头,没有理他。

“问你话呢,你是曹桂芝?”

“怎麽样?!”

“你真是曹桂芝?那个共党游击队的侦察员曹桂芝?”

“是又怎麽样?!”女人瞥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嘲弄的冷笑。

“去,去把侯大爷请来。”侯大爷是本地青帮的头子侯登魁,一听说抓住了曹桂芝,他立刻就坐上万德才派去的汽车来了。

“怎麽样啊局长大人,听说把那小娘儿们抓住了?”

“人是抓住了,可不知道是不是,您同她照过一面儿,所以想请您认认。”

原来,曹桂芝有一次进城侦察的时候,是以国军战区司令千金的身份独闯青帮码头,登堂入室地把侯登魁骗得团团转,终于利用青帮同国民党间的关系取得了情报。

侯登魁走向牢房的时候,看守们已经用铁链子拴着檩条中间的铁环子吊在房梁上,使曹桂芝只能呈“X”形站在屋子正中间。侯登魁走过去,用手托起曹桂芝的下巴,仔细地看了半天:“啊,司令官的千金小姐,这回看你还往哪儿跑?”

虽然上次她化了妆擦了粉,但还是能从容貌特征依稀辨认出来。

“侯大爷,是她?”万德才赶紧问道。

“没错,是她,烧成灰我也认识她,敢拿老子当猴儿耍,我让她吃不了兜着走。怎麽样万局长,把她交给我,我把她的皮扒下来做枕头。”

“不忙不忙,这我得先向杨主席彙报以后再说。”

万德才顾不上喝水吃饭,坐上车一溜烟儿地跑到市党部,把给曹桂芝拍的照片往杨克钧手里一交,“哞儿哞儿”地哭起来。杨克钧知道抓住曹桂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麽,于是拍着他的肩膀儿使劲儿安慰,好半天才给哄过来。

“万局长,这回干得不错,我替你向上峰请功,啊!”杨克钧也很兴奋,仿佛搬掉了压在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

“主席,怎麽处置她?”

“她是个难得的人才,在老百姓心目里象个神仙一样,你不知道人们都叫她百变仙子吗?这样人能爲我所用则好,不然就得赶快杀掉,留着她夜长梦多。”

“那您说……”

“先许她高官厚禄,让她替咱们干,那最好,她在老百姓当中的名气很大,她要是投靠了咱们,就会有很多人从共産党那边跑过来。如果她不干,就只好杀掉,决不能留下后患。”

“那我就去办。”

三天之后,万德才一脸颓丧地站在杨克钧的面前,一看就知道事情没办成,不光没办成,还让人家连挖苦带损,骂得狗血喷头,让她那未过门的男人去劝她,差一点被她咬下鼻子来。

“不行就来点儿硬的,逼着她跟咱们合作。”

“好!这个我在行!”万德才的精神头儿马上就来了。

“慢,要是不行,咱们就把她当衆毙了,以收杀一儆百之效,到时候不能让老百姓说咱们不文明。所以,用刑的时候不能带伤,不能让人看出来。”

“这个……”

“你不是跟青帮那个侯登魁挺熟吗?这帮小子什麽办法都有,你把那女人送到他那儿,这种事没他们办不成的。”

“是。”

(四)

曹桂芝被吊在了青帮的一间地牢里,虽然身上的孝服都已经给女看守撕了,剩下里面的白土布夹袄和灰土布裤子,但手脚仍然被牢牢地锁在那两根檩条上。

万德才站在她的面前,一脸悲天悯人的表情,继续着他的劝诫:“曹姑娘,该说的我都说了,人生在世不过是吃喝玩儿乐,荣华富贵,你有那麽好的功夫,更应该替自己的前途好好想想。你也知道你犯的事儿该有什麽样的结果,这天下哪一个男人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谁愿意看着一个年轻轻的女子在法场上受刑?爲了留下你的性命,我已经向上司打了保票,可你到现在还是执迷不悟,这让我很爲难呐。”

“收起那一套吧。这个骗小孩子还差不多。”

“曹姑娘,我这可是爲你好哇。你现在是在青帮,他们可没有我那麽好说话,也没有我那麽心软,要是把他们惹火儿了,那可是什麽都干得出来呀。”

“你想吓唬我?哼!从打干上革命那天起,我就已经把头系在裤腰带上了,最多不就是死吗?千刀万剐,还是扒皮抽筋?来试试!”

“万局长,少跟她罗嗦,这种娘们儿,不给她点儿厉害的尝尝,她就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坐在一边的侯登魁粗野地叫道。

“别别别,让曹姑娘好好想想嘛。”

“没什麽好想的,有什麽招开就使出来吧。”

“看看!看看!我说什麽来着,不动狠的不行!”

“那我就没什麽办法了。侯大爷,您来吧。”

“好,看我的。小的们,把她给老子放平了,先给她洗洗脸。”

“看你们能有什麽招儿。”看着一群青帮的打手扑上来,曹桂芝淡淡地一笑。

“笑吧,过一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侯登魁脸上带着残忍的笑。

打手们把一把专门打人用的宽大的粗板凳搬过来,从她的身后向前一推,先把她脚上的檩条捆在凳腿下面,然后继续向前推,另两个人向下放吊着檩条的绳子,这样她就慢慢地仰面倒在凳子上。他们都知道这女人的厉害,所以一点儿也不敢大意,她的后背刚一挨到凳子,捆手的檩条便被马上固定在凳子头端的两腿下。这样,桂芝便被反捆在凳子上,由于双手被从头顶向后拉紧,她的身体不得不反躬起来,头也从凳子的一端大角度地仰起来。她是个练武的人,身体很柔软,如果是别人,这样一捆,多半就已经要受伤了。

侯登魁站在凳子边,眼睛向着桂芝的身上上上下下地仔细打量,她的身体因爲反躬着,胸脯前的衣服被顶起两个圆圆的大鼓包,衣襟也向上拉起,露着裤腰和腹部一抹雪白的肌肤,她的两只小腿跨在板凳两边,大腿分着,小腹向上挺起,裤子的裆部顶起一个圆圆的小丘。她感觉到他在看什麽,万德才和四下的打手们也都在看,她的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把一双秀丽的眼睛扭向一边不去理他们。

侯登魁从身后打手的手中接过一只茶馆里烧开水用的大铁壶,轻轻在她的脸前晃着,她哼了一声,脸上泛起不屑的冷笑。

侯登魁左手去摸她的脸,她想躲闪,但没有办法,因爲一个打手马上就把她的大辫子系在了凳子腿上。侯登魁轻轻摸了摸她的脸蛋儿,然后右手的铁壶提起来,高高地把水向下倒去。冰冷的清水一下子浇到了姑娘的脸上,她的头向后仰着,鼻孔朝向天空,正好接住那倾倒下来的水,从没有游过水的她立刻就被呛懵了。水沖进鼻窦,曹桂芝只感到头象要炸开一样疼,眼前立刻一阵发黑,她机械地一吸气,水又被吸入气管,马上又诱发了剧烈的咳嗽,越咳嗽,水就越往气管里呛,形成了恶性循环。从小跟着师父练武的时候她没少因爲偷懒而挨打,最开始她因爲疼痛而躲闪,后来适应了,便咬着牙忍着,一动也不动。但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这灌凉水比棍棒相加更加痛苦更难忍受,她用力扭动着,想把鼻子从那水流中移开,但头发被捆住,没有办法动,她又试着用嘴巴呼吸,但刚一张嘴,一个打手拿的另一只铁壶中的水便準确地沖进了她的嘴里。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痛苦,她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在抵抗着那痛苦,而那痛苦又是持续不断的,丝毫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两只大铁壶的水很快就用完了,但对于受刑的曹桂芝来说,那痛苦好象持续了一年,而且,咳嗽还在继续,好象永久不会结束似的。

“怎麽样?舒服吗?”侯登魁问道。

“咳咳!象喝酸辣汤一样。”曹桂芝边咳边努力地笑着。

“好,那就再喝。”于是又是一壶水。

连着三、四壶水下去,曹桂芝因爲窒息而开始有些迷糊,嘴唇也开始发紫,侯登魁看到再弄下去,人说不定会被呛死,便停下手来看。

曹桂芝好长时间才缓过劲儿来,但稍好一点就又象开始一样冷笑起来。

“别说,小娘们儿还真他妈挺有骨头。”侯登魁赞道:“越是这样的老子越喜欢。不过,你再硬,老子也要叫你服软儿。来呀,把她给我弄起来。”

于是,打手们过来,把桂芝的大辫子和捆着她双手的檩条从凳腿上解开,让她骑坐在凳子上,再把檩条用绳子固定住。

“小娘儿们,算你能耐,老子给你用用洋玩意儿。”

桂芝冷笑着斜视着他,看他能有什麽新鲜玩意儿。只见侯登魁叫人拿来一根拇指粗,一尺来长,非常柔软的黑色管子。桂芝不认识那玩意儿,其实那时候的人大多数也都没见过胶皮水管。

侯登魁用那管子轻轻地在桂芝的肚子上打了一下。桂芝感到那东西挺沈,而且是硬梆梆的,打得她肚子里面有点儿疼。

两个打手拿了竹板来,强行把桂芝的牙关撬开,侯登魁亲自把那皮管子从她的嘴里插进去,并一直插到嗓子眼儿处,皮管的另一端则接上一只铁皮的大漏斗。

“怎麽样?这回叫你喝点儿水,可别渴坏了。”

桂芝知道他没那麽好心眼儿,她“呜呜”地叫着,用力地扭着头,打手则在后面紧紧抓住她的大辫子不让动。一大铁壶水足够一个人喝一天的,但有那皮管子帮忙,竟然一滴不剩地全都灌进了曹桂芝的胃里,她那本来扁平的肚子立刻胀得象只皮球一样。

桂芝再次被放倒捆牢。侯登魁淫秽地笑着,眼睛直盯在姑娘小腹下那朝天拱起的小圆丘上:“小娘儿们,还从没有一个人能挺过老子的刑罚,你也算不错了。

既然你不怕用刑,老子也不多费功夫。不过,这一大壶水装在肚子里,一时半会儿可尿不完啊。”

(五)

桂芝这才知道他想干什麽,她的脸胀红着,又羞又怒地骂道:“畜生!老混蛋!”

“老子是青帮的人,从小就让人骂惯了,你就自己在这里骂吧,老子不生气。

来人哪,去搬张桌子,找副牌九来,我和万局长作庄,咱们玩儿几把,慢慢看着咱们的女英雄怎麽把那一壶水给尿出来。”

“是!”听说赌钱,打手们马上高兴地去收拾,不一会儿桌子和牌九就都弄来了。

桂芝知道他们想让自己当着他们的面出丑,她气得大骂着,却没有办法让自己逃脱那淫秽下流的陷阱。看着一群坏蛋吆五喝六地大赌特赌,自己却只能盼着肚子里的水不要向下走,虽然留在胃里会很难受,但总比当衆尿裤子强。

但水就是水,喝在肚子里总要吸收的,无论有多不情愿,那鼓鼓的肚子还是慢慢消了下去。很快,桂芝就感到了自己肾髒的效率,胃里的水还没有完全吸收,膀胱便已经开始感到了充实。

“怎麽样啊曹姑娘?想不想同政府合作呀?”侯登魁不时地看看仰在凳子上的受害者,随口问上一句。

桂芝没有回答,她需要屏住呼吸,好把那总想沖破封锁的尿液忍住。

“舵爷,差不多了。”一个打手走过来,仔细看了桂芝脸上的表情后说。

“是吗?”侯登魁扔掉手里的一副天牌:“先停停,这把算庄上通赔,咱们该看好戏了。”

早就準备好了一只灯泡,侯登魁一手拎着来到桂芝的跟前,把那灯泡往板凳的上空一挂,正好处于姑娘那分跨在板凳两侧的大腿之间,离她的裆部仅仅不足一尺远。

“嗯,这灯不错,够亮,这样照得清楚些,啊?”侯登魁说道,打手们一齐应合着,发出一阵怪笑。

“姓侯的,你不是人,糟蹋我一个女人,你算什麽本事?”桂芝羞怒地骂着。

“本事?我没什麽本事啊。你有本事,你是个女英雄,可我这没本领的就会一样儿,看女英雄尿裤子。”侯登魁下流地说着。

桂芝闭上嘴不再理他,她现在需要屏住呼吸,因爲她感到自己快忍不住了。

如果是平时,她还可以用力夹紧双腿来忍尿,但现在两腿被迫分开,只靠括约肌的力量是很难憋住的。

“说话呀?说呀?”侯登魁看出她已经快坚持到极限了,便调侃着想叫她出声,因爲一泄气,她便再也没有办法阻止那已经带着巨大压力的液体了。

“不想说话也行啊,你要是愿意合作,就沖老子眨眨眼,我们就出去,老子的干女儿会进来帮你,不然的话,你就只好……,啊?”

眨眼本来是一个人正常的生理需要,但听到这话,桂芝却强忍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说:“先眨眨眼睛,等骗他们出去了,尿完了再说。”但那不是她的性格,她是那种甯折不弯的女人。

“快呀,再不合作可就尿出来了,那时候想合作也已经叫我们看到了。”

桂芝咬着牙,双手紧攥着拳头,嘴唇轻轻抖动着,她感到那酸胀的部分已经由小腹内部扩展到了肌体的边缘,就要突围而出了。

“嗯——!”桂芝用鼻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哼叫,那是她爲保全自己女人的体面所作的最后的努力,但那液体终于摆脱了她的控制,她感到裤子热乎乎地沾到了自己的屁股上。

“哈哈,出来啦,出来啦!”打手们狂笑起来。

桂芝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她放松了已经收缩得疼痛不堪的括约肌,同时两行清泪从一双秀目中流了出来。

液体把桂芝的裤子完全浸透了,又顺着两条小腿流进鞋里,流到地上。

“行!算你狠!老子佩服!”侯登魁竖起一个大拇指,虽然他同她是敌人,但他却不得不佩服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对手:“不过,看来你这水还得再喝。”

桂芝虽然流着泪,却仍然笑笑,她心里想,还怕什麽,最多不就是多尿两脬吗?

但这一次可不再是尿尿了。这次一下子就给她灌了两壶水,她感到那水已经堵到了嗓子眼儿,呼吸都感到了困难,稍一用力水就会挤出来。

她再次被放倒,侯登魁突然一拳打在她鼓胀的胃部。

“噢!”遭到突然袭击的曹桂芝一声惨叫,一股水箭从嘴里呼地喷了出来,接着便是又一轮剧烈的咳嗽。

他们开始用力压她的肚子,一直把水全都压出来,然后再重新灌水。

她一遍一遍地被折磨着,痛苦地惨叫着,大便也失禁了,屋子里布满了臭味儿。

但侯登魁终于败下阵来,他再想不出什麽好招儿可以让她屈服。

“万局长,看来不让她落点儿残疾是不行了。”

“不!”万德才拒绝了侯登魁的建议:“杨主席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

“那怎麽办?”

“还有你侯大爷想不出来的办法?”

“那好,你让我好好想想,咱们先出去,叫我那几个干女儿来收拾收拾,这里太味儿了。”

男人们从地牢里出来,四个年轻妖娆的女帮衆按照侯登魁的吩咐走进地牢。

回到侯府的客厅,老座锺的指针已经到了下午五点多,他们竟然连中午饭都忘记吃了。

侯登魁命令摆上酒宴请万德才喝酒,两个人一边喝一边想着该怎麽样让这女人屈服。

“干爹。”一个女人嗲声嗲气地走进来。

“什麽事儿啊?”

“我们给那女的洗了个澡,可是您不是说她武功了得,不让我们给她解开手脚吗?怎麽给她换衣服呢?”

“那她的衣服你们是怎麽脱的呀?”

“那麽髒那麽臭的衣服,还脱什麽呀,我们都给她撕烂了,没办法穿了。”

“噢。那就找匹白布,给她一裹不就得了吗。”

“哎。”女人一扭一扭地走了。

“这群女人,光长着一张漂亮脸蛋儿,脑袋比猪还笨。”侯登魁一边向万德才劝着酒,一边说道。

“侯爷,有这麽漂亮的干女儿,你豔福不浅哪。”万德才有些嫉妒地把一杯酒灌到肚子里。

“哪里哪里,局长大人身边有四、五个姨太太,那才是豔福不浅呢。我把这几个丫头收在身边,其实也是因爲她们都是从小让我训练出来的,身手都不错,也忠心,到动真格的时候都能舍得出去替我挡枪子儿,可就是脑子笨点儿。”

“哦?她们都会武?”

“花拳绣腿而已。”

“比那曹桂芝如何?”

“也就是模样上还能比比,功夫上恐怕差远了,要不是这小娘儿们跟我是对头,到是真想收这麽一个干女儿。”说到这儿,侯登魁突然象是想起了什麽,站起来就走。

(六)

“哎,侯大爷,哪儿去?”

“我先去安排一下,咱们吃饭了,也别叫那小娘儿们饿着。晚上我跟她入洞房。”

“什麽?”万德才一句话没问完,侯登魁已经找不到人了。

“这个老流氓,什麽时候都不忘了玩儿女人,入洞房,她会跟你入洞房,真不知怎麽想的。”万德才心里暗自骂着。

不多时,侯登魁又回来了,坐下来继续吃。

“侯大爷,你刚才说什麽?跟那曹桂芝入洞房?”

“是啊,收这麽个干女儿应该不错吧?”

“你没发烧吧?她会跟你入洞房?”

“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老子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这个女人,有骨头,硬气,可她毕竟是女人,这种有骨头的女人要是给开了苞儿,就决不会再跟第二个男人,那她不同咱们合作,还有什麽出路?”

“那她要是死也不跟你呢?”

“要真是那样,用别的办法也不会有结果。”

“可这是不是有点儿太,太那个了?”

“万局长,我看你是有点儿书生气。她是什麽人?是共党要犯!要是我这一手成功了,政府就白白多了一个人才,少了一个对手。要是不成功,干一个女共党,那又有什麽关系?反正早晚不是要枪毙的吗?咱们不说谁知道?”

万德才也想不出什麽好办法,砂锅捣蒜,反正也就是这一锤子买卖了。

天黑了,地牢里只剩下曹桂芝一个人。

几个妖娆的女人已经给她喂过饭,大鱼大肉着实不错,曹桂芝来者不拒,她要攒足气力接受新的挑战。

吃过饭,她们把她重新放倒在那板凳上,当然,一切都已经刷洗干净了,没有了粪便,屋子里也点上了檀香。

曹桂芝闭上眼睛,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设想一下明天敌人会有什麽新的刑罚来对付自己,自己又要用什麽办法来回敬敌人。

一个人静悄悄地进来,但从小习练武功的曹桂芝还是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她扭头一看,见是侯登魁。他穿了一身锦缎制成的长袍,拄着一根文明棍,嘴里带着吁吁的酒气。

她扭过头,心理打好了主意,无论他说什麽,她都不发一言,看他怎麽办?!

“我说,曹姑娘,你是个人物,女中豪杰,侯某十分敬仰。可是,我可不愿看着你花朵儿一般的人物转眼之间就命丧法场,那可真是暴殄天物哇,你不觉得吗。”

“……”

“侯某人喜爱英雄,更喜爱姑娘这样的女英雄,侯某在江湖上闯蕩多年,至今内馈空乏,要是你愿意同我共效于飞,我愿扶你爲正室,同享荣华富贵,怎麽也比你天天东奔西跑,和那群整天吃不上喝不上的穷鬼在一起强,你说是不是啊?”

“呸!也不撒脬尿照照你自己的德行!”曹桂芝到底还是没忍住,又骂了出来。

“曹姑娘,不要这样嘛。侯某人虽然比你大上那麽二十几岁,可也是江湖上混了多年的,武功也不见得不如你。你一个练武女子,和别人在一起能有什麽可谈的?是不是啊?还是听我的,我一定给你个明媒正娶。我同万德才说了,也不要你说出同党,更不要你反戈一击,只要你在报上发表个声明,从此不问政治,同共党划清界线,以前的事情一概不究,你看,你还想要什麽样的条件?”

“少来这套,你们认错人了。”

“曹姑娘,不要执迷不悟吗。”

“少废话。要是想动刑,还有什麽招儿都使出来。要是想杀人,千刀万剐尽由你们,别的,免谈!”

“唉,我也知道,你受了共党的毒害太深,一时半会儿转不过弯儿来。我也不能怪你。可市党部等不了哇,你不答应,他们可就要杀人了。”

“不就是死吗?吓唬谁呀?”

“可我不能眼看着你死啊!”

“那你想怎麽样?”

“爲了救你一命,说不好我只得硬干了。”

“你敢!”曹桂芝心里“突突突突”狂跳起来,她不怕酷刑,不怕死,但她不知道自己怕不怕失身。她是个武林女儿,本来是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但现在被缚囚笼,有功夫也使不出来,对方就算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足以制夺去自己最宝贵的东西。现在,这种考验就在面前,她恐惧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象躲避瘟疫一样躲避着面前的男人。

“曹姑娘,你不要怪我,等我救下你的性命,慢慢的,你就会感激我。”侯登魁嘴里说着,脸上一副柳下惠的表情,眼睛却紧紧盯在姑娘的身体上。

(七)

由于不敢解开她的束缚,所以女帮衆只是用一块白布把她的身体裹住,上面露着胳膊和洁白的肩膀,下面露着两条赤裸的玉腿和一双弯弯的赤足。侯登魁心里沖动地蹦蹦乱跳着,两只手不由自主地伸向姑娘的香肩。

“流氓!混蛋!恶棍!滚开!不许碰我!”她尖声叫喊着,身子扭股儿糖一样挣扎着不肯就范。

但她无法阻止一个强装良善的淫棍,他打开了裹住她胸脯的白布,握住了她胸前一对柔性的玉峰。

“混蛋!滚开!”她绝望地骂着,坚挺的乳房在一双罪恶的大手的蹂躏中扭曲变形,两颗粉红的小奶头在男人手指的弹动下瑟瑟抖动。

随着呼吸越来越粗重,男人开始变得越来越下流,他一只手继续在她的胸前肆虐,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脚丫儿,然后慢慢向上摩挲着她的玲珑玉腿,向上,向上,再向上,一直伸入白布中。

白布被彻底打开了,暴露出姑娘洁白的身体,她骂着,泪水再一次沖出眼眶,顺着脸蛋流到地上。

男人的手抚摸着女人那高高挺着的圆形小丘上黑黑的毛丛,一点儿一点儿地试探着向那分开的两腿之间伸进去。

姑娘哭了,象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一样哭了,在女人最大的耻辱面前,谁能不原谅她们感情的脆弱呢?即使她是一个信念坚定的巾帼英雄。

男人终于自己脱了衣服,赤条条地爬上了桂芝的身体。

她感到那微胖的男人的身体象山一样向自己压下来,她曾与无数个胖大的男人交过手,没有一次象今天这样感到过男人身体的庞大和沈重,她感到自己被压得喘不上气来。有生以来,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自己是那麽无助,那麽绝望。一个硬硬的东西不停袭扰着自己的下体,那是女人最神圣的地方,她不曾允许过任何异性淫渎过那里,但现在,男人的东西就真实地在那里跳跃,随时準备着把自己打入无底的深渊。

女人的眼中流着泪水,她已经不骂了,只有低声的啜泣和嘴唇微微的颤抖。

女人被套在铁箍中的纤纤玉手用力抓挠着,仿佛要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她抓到了连接着铁箍的铁链,慢慢地握紧,再握紧,再握紧……

男人在吭哧吭哧地喘息着,女人洁白的裸体在那喘息声中一下一下地被沖撞着,娇嫩的肌肤象凉粉一样抖动。

侯登魁从桂芝身上下来的时候,只是把白布重新给她裹上,然后说道:“你现在已经不可能嫁给别的男人了,何去何从,你自己选择吧。”然后便扬长而去。

曹桂芝没有动,也没有回答。当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放声大哭起来。

早晨起来,万德才和侯登魁一起到地牢里看消息,发现曹桂芝眼睛红肿着,还留着泪水的痕迹。但她已经睡着了,这就意味着她已经把一切都想清楚了。

万德才再次忐忑地回到地牢,曹桂芝正在女帮衆的喂食下吃早饭,虽然此时已经是正午。她的脸已经洗干净了,泪痕完全不见,眼泡也基本上消了肿,侯登魁正战在旁边搓着手。

“怎麽样?”万德才问道。

“……”侯登魁把手一摊,无奈地摇了摇头,万德才知道,曹桂芝的选择同他们的希望完全相反。

看着曹桂芝吃过饭,把东西撤下去,万德才才说道:“既然曹姑娘认定了要跟着共党走,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依国法处置了。”

“哼,来吧!”

万德才知道,如果连失身都不能改变她,还有什麽能改变她呢?他摇摇头:

“我去向杨主席报告。”

侯登魁陪着万德才出来,看见参与对曹桂芝用刑的那五、六个打手正站在院子里,便摆了摆手说:“你们都进去,那小娘们儿归你们了。”

几个人一听,兴奋异常,答应一声便往里闯,被万德才给拦住了:“记住,就只许你们几个去,而且一个人只许一次,玩儿的时候轻着点儿,不能把她弄破了皮儿。”

……

“怎麽样?还不行?”一看到万德才的表情,杨克钧就猜到了八、九分。

“这小娘儿们,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什麽招儿都没用。”

“那个侯登魁是不是把她干了?”杨克钧仿佛早就知道结果似的。

“是,您怎麽知道?”

“土匪就是土匪,永远上不了台面儿。象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哪一个落在他们手里能干干净净地出来?行了,连这都动了她的心,别的办法也别再想了。

照说,象曹桂芝这样的人在我们手里,游击队应该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才对,可根据我们的情报,这几天游击队好象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不踏实。所以我想,要干就得快,明天就把她给枪毙了,免得夜长梦多。”

“是!您给写个手令,我这就去办。”

“你等着。”杨克钧拿出纸笔,很快就写好了执行令,然后交给万德才:

“这个曹桂芝可非同一般,在老百姓的心目中,她就象神一样,这一次,一定要叫她出点儿丑,一方面可以鼓舞咱们的士气,另一方面,也要叫那些被赤化的刁民们看看,他们心里的神仙什麽都不是,打破他们的幻想。嗯?”

“这您放心,我一定办好。您看,咱们把她扒光了杀怎麽样?”想起曹桂芝被羞辱之时眼中的泪水,万德才马上就来了灵感。

“不行!咱们是政府。美国朋友本来就说咱们不文明,再这麽干,美国人怎麽看咱们?”

“没关系,咱们别出面啊,叫青帮去干。”

“让我想想。嗯,也不算坏主意。不过,杀之前她还是咱们的人,杀完了,你就把人都撤走,一切全当不知道。”

“是,我一定叫全城的人都知道这个什麽仙子是个什麽样的人。”

“还有,把她的嘴堵上,我知道这帮共匪,一有机会就煽动。”

“您放心。”

(八)

万德才带着四个贴身的手下再次回到青帮码头,侯登魁对万德才的想法可谓是心有灵犀。

一群人来到地牢的时候,曹桂芝已经被从那板凳上解下来,重新吊着站在屋子的中间,只是裹身的白布已经被扔在一边,赤裸着洁白的身子。那几个打手显然已经在她的身上发泄完了兽欲,但又舍不得丢下这个精赤条条的美人儿,仍然留屋子里把玩着她的裸体,其中一个更是蹲在她的后面,双手从下面揽住她的两条大腿,把脸紧贴在她那浑圆的屁股上,用舌头在她的两腿中间舔着。

曹桂芝没有流泪,只是羞愤与厌恶地盯着天花板,仿佛要把那屋顶看穿似的。

见侯登魁两个进来,几个打手急忙放下手中的女人过来行礼。

侯登魁把他们打发出去,然后对万德才说:“怎麽样万局长,不趁着这会儿玩儿玩儿?要不然就没机会了。”

万德才虽然很想装得象个正人君子,但却抵挡不住心中的渴望。不过,他是个既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的人,否则也进不了政界,当不上警察局长了。所以,他走过去,表面上装作毫不在乎,手上却控制不住地在那姑娘的胸前和裆下胡乱摩挲起来。曹桂芝没有看他,只是在嘴里“呸”了一声。

万德才回头看看自己的手下,叫他们也都享用一下这个女犯的身体。那几个人可不象局长,呼啦一下子围上来,也不把曹桂芝放倒,站在那里就折腾起来。

那几个女帮衆被叫进来的时候,带着几件衣服,这是侯登魁吩咐她们準备的。

“曹桂芝,明天你就大喜了,政府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你也没什麽可埋怨的,不过,如果你现在回头,我们还是给你机会。”

“呸!”曹桂芝扭过头去。

“那就没办法了,跟我回监狱吧。”

“小娘们儿,我叫我的干女儿们给你穿衣服,你可得给老子老实点,要是想什麽歪点子,明天光着腚上法场可别怪我没给你机会。”候登魁说道,因爲穿衣服要给桂芝打开镣铐,所以他怕曹桂芝趁机反抗。

曹桂芝没有反抗,即使如此,他们也仍然不敢大意。他们把她重新放倒在那板凳上,先固定好她的双手,这才给她洗净下体的汙迹,穿上裤子和鞋子,又固定起双脚,才给她穿上衣。

曹桂芝自己的衣服早就给撕烂了,她们给她穿上的是按照当地农村最普通的样式剪裁的衣服,上身儿是一件无袖的对襟儿小白汗禢儿,那是平时穿在里面的内衣,下身儿是一条灰土布裤子,脚上是一双黑布鞋。没有给她穿外衣,也没有给她穿袜子。

曹桂芝重新被铐在那两根檩条上,万德才用汽车把她悄悄拉回了监狱。

万德才向侯登魁要了他的几个干女儿到监狱,专门负责照顾曹桂芝,因爲他知道,曹桂芝捆在檩条上的时候,监狱里那几个女牢头儿也许还能顶点儿用,等明天用绳子捆绑的时候,就不如从小练过功夫的女帮衆了,至少力气就差得远。

杨克钧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游击队其实一直没有放弃营救曹桂芝的机会,他们多方打听,才知道桂芝被囚在青帮,当晚就派了四、五个人,在一个打入青帮的内线带领下进入地牢,但他们晚了一步,曹桂芝已经被万德才押回了监狱。

晚上,女帮衆给曹桂芝喂饭,曹桂芝知道明天是什麽日子,饱饱地吃了一顿,然后就被用铁链拴在一张木床上。她心里很镇定,睡得也很香甜,一直睡到第二天天光大亮,才被一群警察给吵醒。

他们看着几个女帮衆把曹桂芝拖起来,让她坐在床上,两腿仍然用铁链捆着,然后喂她喝玉米糊糊。

喝完了,把她重新捆回去,他们所有人就那麽看着,也不走,也不动。曹桂芝认得这几个人其实就是昨天万德才带去青帮的,知道他们是来提自己去处死的,但不知道他们在等什麽。

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挂在了天上,曹桂芝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嘿,要杀就杀,还等什麽?”

“急什麽,赶着去投胎呀?”

“你们滚出去。”

“干什麽?”

“老娘要方便一下。”

“大号小号?”一个女帮衆问道。

“大号。”

“真的假的?”

“废话!”

“那就憋着!等死了再拉!”那女帮衆面带邪恶地说道。

“行了,把她捆起来。”那警察中的小头目一声令下,一群人便呼拉一下拥了上去。

(九)

曹桂芝被捆在床上,本来就动不了,他们还要一拥齐上,足见这个女人在他们心目中的威力。

桂芝的脚被从檩条上解下来,然后用麻绳把两个脚腕并拢捆住,又把她的膝盖处也捆了一道儿,使她的双腿都无法再动,这才把铁链解去,然后将她翻过身,俯卧在床上,四个男人一齐把她牢牢压在床上。

女人们解开她的双手,迅速扭到背后,两个人抓着,两个人用绳子捆绑。其实曹桂芝并没有想挣扎,不过,对于这些警察和青帮来说,却仍然是如临大敌的一样。

手脚都被牢牢地捆住,姑娘知道她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了,她没有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她要平静地面对死亡。

“她是不是真的有屎?”一个警察说道。

“应该差不多。”一个女帮衆答道:“这两天在我们码头上,都是这个时候。”

“咱们检查一下,别到示衆的时候没有。”

曹桂芝这才知道敌人在等什麽,他们想让她当衆失禁,她气得破口大骂起来,一个女帮衆马上把一块白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曹桂芝被拖下了床,按跪在地上,然后把她的上身按趴在床上,一把扒下了她的裤子。

“我来。”那警察小头目说道。

桂芝说不出话,也不能挣扎,只能任敌人作践,她感到自己的屁股被人扒开,虽然她用力收缩着自己的括约肌,但肛门还是被强行扒开。

“看到了吗?”

“露头儿了,挺干的。”

“有尿吗?”

“不知道。先给她穿上吧。”

“等等,给她屁眼儿里灌点儿香油,看她憋得住憋不住!”

穿上裤子的桂芝被重新放倒在床上,那警察用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用力按了按,她感到一股热流向下沖去,被灌了香油的直肠里也感到了一阵急迫的压力。

她用力夹紧自己的双腿,借助全身的力量坚持着。

“差不多了,再给她灌点儿水再走。”

……

百市街是城里最热闹的地方,集中了各种小店和小摊儿,乡下人进城卖土特産也都到这条街上来,同时,这里也是青帮的势力最大的地方之一,他们整天在这里收保护费,所以街上多出现些青帮的小混混儿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几个警察拿着纸张、小炊帚和浆糊桶来到街中间的丁字路口上,在两边的街角墙上开始张贴布告。这年头儿布告满天飞,除了加捐就是加税,人们对此早已厌烦,反正你加不加捐我也穷得活不下去了,老子没钱,你能怎麽样?!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关心,只有几个游手好閑的青帮小混混儿围着。但当人们听到那小混混儿念出“百变仙子”四个字的时候,人们却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并不住地交头结耳。

“嘿,那上面说什麽?”

“说什麽?那个外号叫‘百变仙子’共党要犯曹桂芝今天要枪毙啦!”围在告示下的一个小混混故意扯着嗓子喊道。

“百变仙子?真的假的?”

“真个屁。”有老者低声说道:“报上都登了不下十次了,杀一个又一个,这百变仙子有几条命?不定又是哪家姑娘给逮了去屈打成招呢。”

“我说也是嘛,还真吓了我一跳。”

人们在告示下议论纷纷,但最后的结论却是:又一个假仙子。

“这次是真的。”一个贴告示的警察听到人们私下的议论后大声叫着:“你们都听着,耳听爲虚,眼见爲实,上峰有令,今天就把那女共党提到这里来枪毙,让你们都看看,这个让有些人吹得神乎其神的女共党到底是不是三头六臂。”

人们的心一下子又凉了下来,因爲以前百变仙子的死讯只是从报上传出,从来没有得到过官方的证实,这次不会是真的吧?否则他们怎麽敢把人拉到大街上当衆处死呢?

人们怀着忐忑的心情围在告示下,很快,附近的人听到消息也聚拢了过来。

两辆拉着全副武装的军警的卡车把一辆黑色的囚车夹在当中,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路口。

卡车一东一西停下,军警们跳下车,凶神恶煞般地推挤着人群,以那两辆卡车爲界,在那丁字路口“丁”头一侧的墙边围出一块很大的空地来。

人们的目光紧盯着那囚车的后门,真希望那车门打开的时候,里面什麽也没有。

一个警察小头目站在一辆卡车上,手里拿着一张布告,用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地宣读,每读一遍,就在人们的心上砸下一颗钉子。

不知从什麽地方冒出来三、四个拿着照相机的人,从不同的方向开始对準现场拍照,人群越发感到,他们所担心的事情可能真的要发生了。

但那警察的告示已经读了四、五遍,囚车的门却一直没有开,人群等得焦燥不安,警察们也开始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麽,难道那女人真的有魔法,硬从铁皮包成的囚车里飞了不成吗?

(十)

人们并不知道,此时的车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惨绝的斗争,押解曹桂芝的那几个警察是万德才的亲信,準备在曹桂芝再也无法忍尿的时候再行刑,但曹桂芝一直依靠自己的毅力坚持着,决不肯让敌人得逞。眼看着车外面那警察小头目已经把告示读过了第四遍,回过头来不解地盯着囚车,那四个警察看再拖下去也得不到结果,竟把曹桂芝拖倒在车厢的地板上,四个人齐上,用力挤压曹桂芝的小腹。

曹桂芝终于无法抵抗四个穷凶极恶的歹徒,一股热流沖破了阻碍。

人们终于看到了他们心目中的女英雄,她是那麽年轻,那麽美丽,昂着一颗不屈的头颅,脸上带着无畏的微笑。他们不愿意相信她真的就是那个百变仙子,但她脸上那只有女中豪杰才有的神情让他们不得不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曹桂芝的手脚都被捆着,根本就不能自己走路,只能由两个警察架着她在地上拖拉,她的嘴被堵着,无法说话,只能用自己的目光表达着自己的信念。

不知道什麽时候,那群青帮的无赖们已经悄悄地出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们用最下流的语言汙辱着曹桂芝。

“嘿!看哪!那小娘们尿裤子啦!”

“吓的吧?”

“什麽他妈的女中豪杰,什麽他妈的巾帼英雄,还不是草包一个,一听说死,吓得裤子都尿了。”

“……”

人们不相信“百变仙子”是个胆小鬼,但他们确实看到了那姑娘的裤子从裤裆里一直湿到了裤脚,并且还不断地有液体滴在石板路面上。他们知道那一定是有原因的,因爲他们从那姑娘的眼睛里看到的坚定决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曹桂芝早已从敌人的言谈话语中知道了自己将要面对的情景,她真想告诉人们,那是敌人最无耻最下流手段的结果,但她说不出话来。一想到自己要当着那些曾经那麽爱戴她的人出丑,一想到他们那失失望的表情,她比被强奸的那一刻更想哭,但这一次她忍住了,她决不能让敌人轻易得逞。

警察架着她转过身去,她知道时候到了,在完全转向墙壁之前,她向人群展示了一个一生中最灿烂的微笑。

姑娘被拖到墙边,按着跪在地上。她想站起来,但她连膝盖都被捆着,除了直起上身之外,根本无法作其他的动作。

警察把她重新按倒,让她跪坐在自己的脚上,她感到一只手在向下按她的头,她明白时候到了,便顺从地低下了头。

负责行刑的那个万德才的亲信害怕夜长梦多,曹桂芝的姿势刚刚摆好,他便用手枪沖着她的后脑开了一枪。随着那一声枪响,曹桂芝猛地向前一栽,头一下子顶到膝盖前的地上,臀部象前滚翻一样翘起来,却没有翻过去。

一切都静了下来,人群一声不响,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心目中的偶像以那样一种怪异的姿势一动不动地撅在墙边。

一声令下,军警们跳上汽车扬长而去,人们却还站在原地不动,就象傻了一样。

突然,象是明白了什麽,人群开始向前拥了过去。

“都听着,都听着。”一群青帮的混混儿们喊叫着,想把拥上来的人群推回去,再毫无效果。

“怦怦!”几声枪响,人群立刻停了下来,惊愕地看着响枪的方向。

“各位,都听着。”人们这才看清,开枪的是青帮的一个小堂主:“这女共党跟我们青帮有过节,你们要是想看这小娘儿们的死尸,给我离开一丈,哪个想替她收尸,就是同我们青帮过不去。”

人们都知道,青帮作事一向是任性胡爲,杀个人就象撚死个臭虫一样,慑于他们的淫威,人们是敢怒不敢言。

那小堂主见把人群震住了,便穿过人群走到墙边,看着已经死去的曹桂芝。

“这小娘儿们屁股挺好看嘛。”他用穿着千层底布鞋的脚轻轻踢了一下曹桂芝高高撅起的臀部,然后用力蹬了一下。姑娘更高地翘起臀部,然后向旁边一歪,蜷曲着侧倒在地上。

姑娘的半边脸紧贴在地上,额头上有一个不大的枪眼在向外冒着鲜血和脑浆。

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石板路。

小堂主抓住姑娘被捆住的一双脚,用力把她拖向路中间,然后她把她那被捆紧的两条脚压向她的胸脯,一边解开她膝部的绳子。人们不知道他想干什麽,但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个小混混儿已经抢着过去把姑娘的裤带一扯扯开,一把便将她的裤子扒到了膝盖处。

人们明白了,他们的愤怒溢于言表,但青帮的流氓们已经站在了曹桂芝尸体的四周,手里握着斧头和手枪,手无寸铁的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英雄赤露出了最神圣的地方。

“看见了吗?屎都吓出来了,还什麽仙子?”小堂主象得了宝贝似地叫道。

果然,姑娘的双脚朝天翘着,没了裤子的遮掩,洁白的臀部完整地暴露在人前,在那两块滚圆的臀肌之间,夹着一块黑黑的,硬硬的东西。小堂主一手抓着姑娘的脚,另一只手拨开桂芝的臀肉,那黑黑的东西果然是一截儿粪便,由于很干燥,所以只便出来一半,另一半还在身体里,肛门的肌肉被那粪便带着向外翻出着。流氓们发出了一阵阵下流的欢呼。

……

(十一)

一个小时后,万德才悄无声息地溜进主席办公室,把一大摞报纸放在杨克钧的面前。

“杨主席,您看,这是今天各大报刊的号外。我昨天就叫他们排好版等着,照片一到就马上制版印刷,这是报审的大样,您看看。”

杨克钧随手拿起一张来看。头版头条特大字的标题:《昔日百变女妖,今日红顔粪土——共党女要犯曹桂芝今日伏法》,接着是不太长的消息正文:警察局新闻处特讯:被传爲百变仙子的共党女要犯曹桂芝今日在百市街北口被依法枪决。

曹犯桂芝,女,原名冯小花,24岁,本市曹庄镇冯家堡人。该犯于五年前参加共匪游击队,多次在城乡各处刺探军情,并杀害我军、警、探员共十七名,警方数次揖拿,终于本月十七日在其家中擒获。被捕后,该犯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爲明正国法,市高等法院依法判其死刑,并于今日在百市街北口枪决,以儆效尤。

接着便是一篇所谓本报记者的“刑场目击记”:接到警方通知,本报记者于今日到曹犯的行刑现场目击了执行的全过程。……该犯刑前,面带微笑,佯作镇定,然视其下体,则下裳尽湿,盖因恐惧而小便失禁所致。行刑后,有好事者除其衣裤而观之,则大便亦出,秽臭难当,丑态尽露,足见所谓百变仙子,亦不过贪生怕死之徒尔……在第一版的下面,是一张几乎撑满整个版面的曹桂芝的面部特写照片,那是她刚被捕时爲建立档案而拍下的,接着的第二版则是一张桂芝被两个警察架着站在人群前的正面全身照,第三版是她的面部特写,第四版则是行刑后,曹桂芝跪伏在地的尸体照片。

杨克钧又翻了两份报纸,内容大同小异,有的报纸还在照片上另加了箭头指向曹桂芝的裆部,以指出被尿湿的部分,其实,灰色的裤子一湿,立刻就会变得很深,在照片上也是十分明显的。

“杨主席,您再看这个。”万德才从那摞报纸下面抽出一本杂志放到最上面。

杨克钧一看,封面上的名字是《秋海棠》特刊,他知道,这是本地最臭名昭着的色情杂志。他随手翻开,知道这份特刊也是爲报道曹桂芝被处决而发的。前面几页的内容与其他报纸没有太大的差异,但继续翻下去,却看到一副流氓们正在扒女尸裤子的照片,姑娘的臀部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

杨克钧装着若无其事地把杂志合上,心里扑通通狂跳起来:“哦,这是怎麽回事?”

“是这样,这《秋海棠》本来就是下流小报,让他们登这些照片没有人会怀疑到政府头上。我和侯登魁都想过,让那些老百姓亲眼看到曹桂芝屁股里夹着屎的照片,那不是比咱们四处贴告示更有说服力吗?所以我就把《秋海棠》的总编找来,告诉他,让他把这一期特刊大量印刷,免费分发,至于钱的问题不用他担心。您看,我这麽办行麽?”

“啊,不错,你干得好,这钱麽,总不好由你们警察局出,你们也不富裕,啊,回头你写个数,我给你批一下,到市财政厅长那儿领钱去。”杨克钧知道,万德才这是借机捞一笔。

“是,谢谢你。完了事儿,我亲自来替《秋海棠》谢谢您。”万德才在这方面可不会把自己弄得没面子。

“那就去吧。”

“是,那我告辞了。”

万德才刚一退出去,杨克钧便飞步过去把门反锁上,然后扑向了那一本《秋海棠》特刊。

《秋海棠》的照片是按照时间顺序编排的曹桂芝被杀害的整个过程的照片,不仅包括她死后被脱裤子的相片,还用大量的版面刊登了从不同角度拍下的她赤裸尸体的全身照以及下体的特写,一些照片中竟然还拍下了男人的手扒开她臀部和阴唇时的照片,每一张特写上都用箭头标出了那夹在肛门中的半截粪便。

看着特写照片中那拍得异常清晰的女性生殖器,杨克钧一下子坐在沙发里,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裤裆……

百市街上人群依然不断,听到消息的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亲眼看一看那个不曾谋面的女英雄,青帮的混混儿们则不遗余力地向人群分发着《秋海棠》特刊。

曹桂芝躺在青石板上,流了一地的血已经干涸,变成了黑色。

她的小白汗禢儿已经被青帮的人当胸撕开了,两朵铜钱大的小绢花用细铜丝从奶头正中刺入,顶在那挺实的双峰上,下身儿已经被剥得没有一条布丝儿,膝部和脚上的绳子也被解掉了,在那细小的脚踝上还留着绳索的勒痕。流氓们把她的双腿分开到了极限,还用两摞土坯放在她的膝盖下面,使她的大腿呈“V”字形敞着,爲的是让她的臀部尽可能多露出一些。

在她的旁边有一张太师椅,青帮的混混们轮流坐在那里监视着,不让人替她收尸,同时也不断的地用下流的语言提醒人们去看一看夹在女尸肛门中那已经干透了的粪便。

最初的时候,混混儿们还曾经用细细的藤条去拨弄姑娘的阴户,后来玩儿得没意思了,便把那藤条直接插在桂芝的阴户中,并把一枚老铜钱横着放进她的前庭,以便把她的阴户和尿道都完全暴露出来。

他们想尽办法汙辱她的尸体,因爲她曾经负有的威名,因爲这是她的那些崇拜者所最不愿意看到的。

曹桂芝静静地躺着,眼睛看着天空,听任自己的身体赤裸裸地在人前展览,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似的。

三天以后,青帮把曹桂芝的尸体装在板车上,一路展示着拉到西山的黑龙潭,抛入了深不见底的潭水中。这里是由一条瀑布沖出来的深潭,没有人知道有多深,只知道掉在里面的人就再也不会漂上来。

接下来的日子里,市党部和警察局忙着庆功,游击队则处决了出卖曹桂芝的胡大奎。

没有了曹桂芝,游击队照样把城里城外的军队和警察闹得鸡犬不甯。

本来就不相信百变仙子会死的老百姓当中很快便又传出了仙子新的消息。这消息有很多版本,中心的意思是说百变仙子没有死,其中最具想象力的一个版本说,那天被当衆枪杀的女人不是百变仙子,而是她的师妹,她本人换了法身,现在改叫百变真人了;而最有根有蔓而又神乎其神的一个版本则说,有一个乞丐夜宿黑龙潭,突然潭中光芒四射,那个被枪杀的女人竟完好无损地从水中走出,还给了乞丐一块银洋,乞丐吓得够呛,以爲遇见鬼了,但那女人摸了一下他的头,那手竟是热的,而且回来一看,那大洋也是真的,并不是冥票,才知道百变仙子是活人。不管那些传说有多奇特,多麽不可思意,多麽荒诞,老百姓们都愿意听,愿意想念,而且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认爲,百变仙子永远都不会死。

[全文完]